发现身边的意义卖白兰花的婆婆下

暴躁阿婆

14:52

人民广场地铁站19号口

广场上的各色景象

假期 一天的人民广场宛若清明上河图,地铁19号口外狭长的广场是长卷中最为热闹的部分,新疆舞、萨克斯、霹雳舞转出一个个声响的旋涡。不远处的人民公园依然是愁眉苦脸的模样。而在一步之遥的地铁19号口内,坐着暴躁阿婆。

她与模糊印象中19号入口台阶处的阿婆不是同一人,此前的阿婆已90岁的高龄,与零落的花瓣同归尘土。暴躁婆婆成了这里新的卖花人。人民公园是另一番景象

说阿婆暴躁并非空穴来风,一位问价的路人诧异一对小花竟然要5元,阿婆黑着脸摆手让他走,忿忿地对我说:“他们不懂的!”

后来,又有路过的人蹲下问价,阿婆默不作声,我帮着回答了一句5元。那人听罢摇摇头走了。阿婆对我说:“不用回他们,你看我回答他们么?”

她接着说:“这种问东问西的都是不会买的,真要买的很爽快,拿了付钱。”一边说着一边将挑拣出来的已完全绽放的茉莉花塞我手里,不由得我推脱:“拿走拿走,开了的就不能串了,拿回去给老婆。”

说话间来了一个小女孩,母亲正在一旁看站台导览,她趁此钻到了花摊儿面前。阿婆生硬地阻止她把玩一朵白兰花,却取过一支茉莉花手环戴在她手上。

“万一戴上了她妈说不要怎么办?”我问。

阿婆摇摇头说:“没事,就给她。”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她戴完,思索片刻,说:“我不要。”阿婆嘟囔了嘴“你看,不要喏”,也不发作,把手环取下。与阿婆的聊天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巧正赶上地铁工作人员前来驱逐。阿婆似是习惯了周而复始的“驱赶—返还—再驱赶”,不作回复,迅速收起话头,提起小交椅和篮子,起身离开。游击阿姨

18:32

国泰电影院对面

“你今天跑这儿干嘛?你么过儿童节去呀。”第二次见面时阿姨如是说。

比起其他阿婆,阿姨相对年轻一些,90年代下岗潮时早早失去工作,经人介绍在地铁做保洁。做一休一的工作制使得她有空闲在休息日卖花,以弥补元的微薄工资,供女儿上学。

“现在嘛赚点外快,退休工资开销,这边嘛攒点钱旅游。不做嘛毕竟这个手头……是吧。”

阿姨的花比多数同行们多了一片叶子,据说是家门口的树上摘的,一些顾客会偏好有绿色装饰的白兰花。淮海路上人来人往,驻足买花的却不多,上了年纪的或有起意,问了价钱之后又摆摆手离开。

“跟他们打游击呀。”聊起最近愈发严格的市容管理时阿姨这样说。

万体馆、衡山路、徐家汇、桂林公园都曾是阿姨的“根据地”,卖得不好或有黑猫驱赶就换一个地方。有一回被收走家什后不肯放手,被电动车带倒在马路边。前两天在百盛的位子被卖塑料花的强占去:“随他们去吧,让他们占去,现在都不让卖了,占了也没用。”每个卖花人都会有不同的铁丝造型

最近阿姨常去常熟路地铁站,医院的出口买花的人更多,有一天一个上午就卖了多元。中午过后去到国泰电影院对面, 次在那见到她时,她正在吃午饭——只是普通的白馒头。

运气好的时候阿姨也会接到大的“订单”。那天上午就有人订了50朵,预备在光明邨摆宴席的时候用。前两年这样的“订单”还多些,如今愈发少了,这般老派的做法我也是 次听说。

阿姨语速很快,乍一听咄咄逼人的, 次见面时候不停地向我推销多买两朵,可我后来准备买10元的茉莉花手环的时反劝我买便宜的白兰花,还给了折扣。花铺阿婆

19:42

南京西路工商银行对面

在*梅雨来临的前一天,有幸找到了花铺阿婆。

阿婆售卖的花种类繁多,几近是一个流动花铺。身边摆着白兰花、栀子花、茉莉花,一旁的自行车后座上也摆满了各式花束。在没有白兰花的半年里,她也会推着自行车卖玫瑰。在阿婆的摊位我 次见到了在售的栀子花,大而枝叶繁密,密密匝匝放在桶中,清香袭人。

搭话时一对母女正在挑拣栀子花,嫌15元的花价太贵,而花束中开放的花苞太多,不出几天就会凋谢。在这里卖这个价钱无可厚非,顾客的埋怨也不无道理。栀子花

这样的地段,黑猫自然格外严厉,阿婆靠自行车游走于这片区域的各个角落,有时是来福士,有时是南京西路。前几天被黑猫扣下,需扣下一车花或交元罚款,阿婆选择了前者:“块我得卖到什么时候去呀。”

阿婆9点多出门,把饭菜放在保温盒中带在身边,却常常因为忙着串花来不及吃饭。白天常有黑猫四处驱赶,难有固定的长期售卖时间。于是她会在黑猫下班的晚上多卖一会儿,周末时卖到12点才回家。

南京西路任何时候都不缺少行人,人们匆匆地奔向太古汇、地铁站、吴江路,鲜少在一位不起眼的老人面前驻足。但也只有足够多的行人基数,才会有更多停下来看一看花的可能。

阿婆的口音和我外婆语调中残存的绍兴话很像,一问果然是绍兴人。她也是从退休后开始卖花,一直延续至今。家中姊妹和邻里都劝说她不要再卖了,她却执拗着不愿停下,风里来雨里去。尽管看起来身体硬朗,但阿婆说:“其实啊,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谈到这样的生活时阿婆流露出些许无奈:“没办法呀,要饭一样的……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习惯了。”

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胡诌了一句:“他们说卖花的人心地都很善良的。”阿婆听完噗嗤笑了一下:“真的嘛。“然后低头继续串花。胖阿婆

20:18

打浦桥地铁站2号口

本以为在田子坊这般人流密集的地区会有卖花的婆婆,可兜兜转转难觅踪影,未曾想在打浦桥地铁站的另一侧有一位胖阿婆。

这么叫并无恶意,但这确实是最深刻的印象。其次便是浓重的口音。很多时候我只能用“嗯啊”来回应她的滔滔不绝,隐约能分辨出一些基本信息和“要对爸妈好”的关照。

阿婆独自一人在上海,家人曾在上海务工,但因生活不适回到了家乡,每年非花期的6个月阿婆也会返乡。平日里,阿婆早上4点不到就起床,收拾准备,出门拿花,卖到晚上9、10点回家。

和许多卖花阿婆一样,胖阿婆有不同的驻点。白天的时候她会在徐家汇的恒隆广场。最近装修,她还能在走道的冷气里躲避一下渐起的热潮。晚间便来到这里的地铁口,能赶上附近办公楼的下班高峰。在我们聊天的20分钟里她便卖出了4朵白兰花和2串茉莉花手环。

胖阿姨的花不便宜,10元的单价是其他人的两倍多。在我拿起一朵询问价钱的时候,她已经从蓝布下抽出一朵戴到我的衣领上,对我说戴着皮肤好。其实那朵花已经略微发黑。后来有一个女生想要买一个手环,胖阿婆为她戴上后又念叨着单戴一个不好看,迅速地又为她戴上一个,还把一朵白兰花夹到包袋上。 女生只得退还白兰花,买下两个手环。

阿姨有一方小板凳留给顾客,自己坐在花坛的边沿上,伸直有骨刺的左腿。后来一位顾客拉过板凳坐下,一边砍价一边说“我这个年纪戴什么花啊”,胖阿婆有些愠怒,拉过板凳“轰”走了人家。

“不买花坐什么,”转头把板凳推给我,“来来来,你坐,坐嘛!”

阿婆聊天的内容总离不开工作与父母,询问我的收入、年纪。离开时还想塞来一根香蕉,笑着摆摆手:“有空来玩啊,记得啊,要对爸妈好呀!”*油阿婆

22:18

新天地

晚上10点多,*油阿婆到达了新天地。

要知道,阿婆每天早上4点多就已起床,早早去取花,然后在淮海路的弄堂口坐下,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转到思南公馆,到晚上10点多再转至新天地,卖至12点。

这个时间的新天地充斥着各色人群,呷着啤酒放肆狂笑的青年男女,被大巴拖运来参观一大会址的外国游客,也有看准了往女生手里塞塑料花、近乎强卖的男女商贩,唯独难觅阿婆的踪影。直到看到阿婆抱着花篮游走在各个露天卡座之间才意识到,这里的保安不会允许她坐在路边售卖,她只能在这片区域来回游荡。

阿婆来自新疆,如他们这个年纪共同经历的,年轻时几经波折,吃尽苦头,但微薄的1元退休工资与她们所受的苦难相去甚远,她不得不卖花来维持当下家中的巨额开销。

“年轻人钱好挣啊。“阿婆说道,我们似乎也不能说什么。

本以为这类古旧的玩意儿会更受老一辈人的喜好,但情况恰恰相反。阿婆说:“其实啊,换做我,我也不会买。很多年纪大的人问问价钱,就走了。我也理解,我们这辈人都是省过来的。买的还是年轻人多,看看就买走了。“阿婆预备好花,放在盒中四处售卖

如今在黑猫的驱赶下阿婆的售卖空间所剩无几,曾经在淮海路思南路路口的PUMA专卖店短暂地见过一回,后来那里也搭上了脚手架。她说现在只能靠每天上午在天桥上的一小段时间和晚上在新天地卖一部分,其他的时间也没有地方能去。

次见到*油阿婆是在长春食品商店一旁的弄堂口,周身满是哈尔滨食品厂令人印象深刻的*油气息,以至于白兰花的清香若有若无。*油阿婆的不少顾客相信佩戴白玉兰能吸走身体上的“*气”。阿婆说,*气越重,花黑得越快,把身体的*都吸走了,更有顾客专门买走阿婆剪下的花蒂包成香囊放在枕边,以助睡眠。串茉莉花手环,此处是长春食品商店门口聊天时一旁有爷叔一同闲聊,蹲在另一侧说着若干年前白兰花与舞厅交际花的故事。走时捎走了三支花环,预备带给办公室里的“小姑娘“——把任何年纪的女性都称为“小姑娘”应是上海话里最可爱的词了。南京西路凯司令大门以前每次路过南京西路凯司令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阿婆坐在门口,这次再去寻找时已不在。凯司令的服务员说,她们一直在等阿婆,但今年她还没有出现过。她上学时就看着阿婆在这卖花,至今已快30年。如今,92岁的她可能真的做不动了。

上期回顾:卖白兰花的婆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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