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院花事
锁好办公室,安顿好信报箱;给客厅的鱼缸换好水,给窗台的盆花剪好枝,关上门,从江南的春天里抽身,北上。火车上睡过一觉后,醒来已是北京城。鲁三四,在春风里开学,在春天里报到。更多的同学愿意将它定义为新时代的鲁一,进入新时代的 期高研班。
抵达鲁迅文学院是在正午,风吹来,让人不能不裹紧衣服。桃花未开,柳芽未吐,连梅花都还在含苞蓄势。
院子里多梅花,多玉兰,多各种需要借助植物铭牌才能认识的花木。它们都才刚刚苏醒,有起床的迹象却没有起床的行动。花的红色、芽的绿色,都还只隐隐在藏得深沉的心事内部泛出淡淡的色晕。
三月上旬,在我的江南,在我的赣西,春天正热烈。离家时玉兰已走过了自己的花期,桃花和梨花更早,油菜花、海棠花、梧桐花,粉墨登场后正等待新的伙伴上台。而三月的鲁院仿佛时间回拨了一段,玉兰还是骨朵,柳树和梅花也还等待一个契机和一声召唤,整个北方的花事尚待春风,尚待一场盛大的召唤。直到一场春雪之后,鲁院的季节才算真正换了 。
这样好。这样我就可以在一年里拥有两个春天、双份的美好了。三月中旬开始,文学馆路45号的这个院落里,将我一个半月前经历的赣西之春重复一遍:先是蛰伏的草木,再是蠢蠢欲动的花芽,然后突然在一个中午外出时惊觉一树白玉兰竟然以惊心动魄的姿态灿烂如云。
北京的春天节奏真快。头一天,我还看见这一树玉兰蜷缩着毛绒绒的花苞在阳光下沉默呢,看不出半点将开的端倪。想不到一夜之后,竟然已是满树花开,仿佛是蛰冬的生命瞬间活了过来。
在我看来,鲁院或者说北京的花都是有个性但又有纪律的。它们一树一树地开,并不像江南的某个山坡,所有桃树约好了时间在一两天内整齐开放。鲁院的玉兰不这样,一树热烈的开着,另外一树还在保持三五天沉默。这样一来,半个月的时间里,站成一排一排的玉兰树,仿佛分好了工排好了序,先开两树,又开一树,再开四树……这样的秩序,让一些玉兰赶上了北京的春雪,另外一些成功地躲开。
玉兰开过,梅花马上又赶趟儿了。也是在一夜之间,教学楼前小小花园里的一树树梅花就咧开了嘴。又过了一天,恣意的花枝就惊艳了一群又一群人手中的镜头。梅花颜色多样,花型也有些差异,看花的人仔细看着树杈上挂着的小牌:丰厚梅花、蝴蝶梅花、人面桃花梅花……,来回两三次,依旧没能将整个园子里的十多种梅花给全部认明白。于是,每天下课后,梅花深处总有嗅着梅香流连的人,而同学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