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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遇白兰,深藏浓香
孟娇
我喜欢一切白色的花儿,它们白且香,寻常人家庭院里常见的姜花、茉莉、栀子、白兰,我执着地偏爱着白兰。白兰也称缅桂,在五岁时走过市府街,闻着香甜的味我总爱叫它米桂,粘着要吃,外婆家中也为因此特意为我栽种一棵“缅桂树”,现在我更爱“白兰”这个素雅的名儿,象牙白的小巧花儿,掩映在鹅黄或者青绿的叶间,淡雅的香气带着股股甜,清香的甜。
岁月流转,季节翩跹,不知不觉间,时光轻盈的脚步,已漫步夏的城池。轻轻的风,掠过流年枝头,温柔地撩拨着冬的窗帘。记忆中东川这座城市的秋、冬季总是来得特别晚、特别短,当北方已经黄叶舞,红叶飘,层林尽染满城秋色时,这里仍然满目青翠,烈阳如旧,今年九月,再次到了这个小城,总想念着市府街的香甜。
外婆总爱起个大早,洒扫庭院,浇花。太阳升起之际,院里绿植清爽,水珠在阳光的慰问下晶莹透亮,外婆用粗糙的双手轻巧地递给我两朵刚张开不久的带叶白兰,白白绿绿,好看极了。轻柔的放在床头,素白的手绢点缀点点兰花,叠成方块状,浸染了淡淡的花香。读书,浅眠,都伴着丝丝香甜。
盛夏街头总有静默的老者,他们面前的小竹筐里,垫放着几片绿叶,色泽饱满略显娇小的白兰安静地躺在叶间,等爱花的人儿用零钱换走几朵。我总爱将白兰花别在衣领边或发际,大概因为它的甜香与不张扬吧,像极了生活中坚韧、缄默、兰质蕙心的女子。《天竺奇谭》里萨蒂赤手空拳地,把伤害自己的权利交给了别人,受伤之后无言闭眼,她没有流泪,尽管人们说去爱即意味着同意接受痛苦,她默默的抬起手,把花朵别在了发间。我想,这与年龄、爱情没有关系,冗长琐碎的生活,在一缕白兰香中,也趣味鲜活起来了。
我对白兰花的深深依恋,大概因为它承载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
童年时光的记忆早已经不记得多少,可就是和外婆生活的一方小庭院成了不灭的记忆,为我种着一株白兰,及膝高的土盆,枝干精瘦,像当时的我一般,开起花来却似乎全身是劲儿。在我的记忆中,外婆虽然瘦可是干劲儿无穷,施肥翻土,总怕它就这样死掉,她从不允许我摘下一朵白兰。夏日,晚饭后,爷孙三人总爱将那把年纪比我还大的藤椅安置在葡萄架下,从黄昏坐到夜色深沉,不点一盏灯。“摘下的白兰花只是香了一隅,而待到枝头的白兰花完全舒展开来,你静下心来闻,整个院子都是香的。”我一直在期待满院花香,星河耿耿,夜凉如水,在习习凉风中,我似乎嗅到了若有若无的白兰香。如今忆起,心底如那时的夜晚,静默中透着温柔与美好。
似一缕清风徐徐,缭绕我凡尘若梦。一朵花开羞涩,自此馨香烂漫。
白兰幽雅的味,曾是触动我心底最柔软处的香。十五六岁的我们,如同一枚枚正生长的青涩果子,记得临近毕业的那个夏天,每天踩着晨光踏人教室,仪式感般的,开始漫长而无味的晨读。忘了是哪天,身旁的男孩子变魔术般地摊开手掌,几朵略显消瘦的白兰花妥帖地躺在手心,蔫蔫的模样,大概是刚从书包里拿出来的缘故吧,心底顿时晕开无数小涟漪,脸颊发烫,忘了身在何处。窗外的风,送来雨的凉意,也是这样有雨的夜晚,让我能更好的回忆过去,在宁静中梳理已经尘封的心结。曾经相遇的故事,已被悲伤葬在了过往,岁月迷离,多少次梦中寂冷的烟火堙灭在昨日里,再忆往事,心头的滋味百感交集。在夏季汹涌而来的暴雨声中,深嗅一袋残花,幻想他会出现。很久以后,终于埋葬了一袋残花,埋葬那青春花季的心事。
贪恋地深嗅白兰,嗅觉深处,有回不去的童年,和暗中偷换的流年。真相总是来得太迟,但却已经无关紧要,属于那些年鲜活的记忆,就如凋落的白兰花,无声铺满一地,但却有暗香残留。外面的秋雨仍然没有停歇,多年的时光就这样如流水匆匆逝去,那些属于曾经的青春的故事已飘散于空中,唯余回忆落满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