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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买了鲜插花回家，外婆看到了都会痛心疾首：“妹妹，做人家（节省）一点，下次不要买了，这个花过几天就谢了！”秉着“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原则，外婆说的话必然是要听的。细细想来外婆不是只为省钱不懂浪漫，小时候她为了哄我开心，为我买过一棵白兰花树。上一辈人过日子自有他们的道理。

于是，在又一次走向鲜花市场的时候，改变了方向，朝着皮市街去了。

去皮市街的理由有很多种。比如逛完苏州美术馆，拐到皮市街碰运气看能不能吃到杨招娣糕团、潘玉麟糖粥；比如惦记敬文实小门口的萝卜丝饼或是想要去对面的文具店撸一撸那只叫“茉莉”的黑色拉布拉多；比如深夜馋得抓心挠肝，一脚油门开过来大快朵颐吃夜宵……而逛花鸟市场是所有理由中最靠前的那一个。

清晨的皮市街还没有完全苏醒，街边的不少铺子才刚刚送走凌晨的最后一波客人，结束了上一天，早餐铺子散发着滚滚热气，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

花鸟市场则热闹了许多，精神抖擞，在晨曦的照拂下变幻着光影。

离过年还有段日子，花鸟市场却隐隐有了过年的气氛。

弯腰穿过挂得低低的鸟笼、留心脚下的瓷盆碗碟来到摊位前，可以看到水仙摊位摊主熟练地雕水仙球茎，几把尖刀来回换，三下五除二就刻出了个蟹爪形状，拿回家养上一个月，花就开了。

围观的一位阿爹买了十几个球茎，“我女儿喜欢水仙，她也不管，每年都是我帮她养到要开花了她就搬走，哎……拿她没有办法，她工作的确忙。”阿爹的话听着是抱怨，实则是满到溢出来的欢喜。清冷的水仙让人联想到的都是红红火火的年味。

种在盆里的佛手、柠檬通身金黄，外表和气味一样脱俗，在众多大红大绿的花卉中亮眼夺目。

大自然是了不起的艺术家，你只要遵循他的规律，热情拥抱每一季变化，便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些时光流逝的痕迹。

蜡梅香气浮动在空气中的同时，摊位上的菊花也还没有颓态，姿态仍旧动人，属于秋天的石榴也咧着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逛花鸟市场的人大都喜欢蹲着看大大小小的植物，店主和买家最大的默契大概就是“你不开口问我就不打扰你”，任由你对着植物发呆冥想，“格物致知”。店主大气，习惯了被来来往往的人围观，即便不买，也乐于和你介绍养花护花的知识。

每年夏天都要买无数的白兰花，而我能记住的唯有童年的那一棵白兰花树。外婆的话是有道理的，鲜切花不过放个两周，并且从买回家的那一刻开始，生命便开始了倒计时，而同样的价格如果是买上一盆绿植，一来是可以陪伴我们更久，二来我们所付出的照顾它的时间、精力使它变得更特别，就像是小王子的玫瑰。

·玫瑰？月季？

逛完花鸟市场，皮市街也就到了尽头，对面是繁华的观前街商圈，西边是川流不息的人民路，大家都开始为新的一天奔波忙碌。

·想加入唠嗑。

倒计时过年未免太残酷了，看到数字都觉得心一揪，不如带盆水仙回家吧，花开的时候，就是新一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