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的时光旅行

轻轻地闭上眼睛,对着周边寂静的空气,作一口深深的呼吸。檀木在夜间散发出醉人的香气、架子上的茶叶飘散出迷人的醇香、书籍在一旁暗自弥漫着深沉的纸香,还有桌面上各式各样的画材所特有的气味...身边平凡而又各不相同的气息,使我陷入了片刻的沉思。鼻腔与舌头之间的联系,嗅觉与味蕾相互的碰撞,使我们感受得到的味道,像是一种神奇的化学反应,一瞬之间,把身体的记忆放大,因此产生了与外界事物的联系,例如一个故事,或是一段感情。今晚,让我们吸一口身边的空气,叹几段旧时的往事:

阴霾的天空,空气中散发着白兰花的清新

刚上大学那会儿,开始喜欢上阅读,因此隔三差五地,会自己一个人跑到北京路的书店里看书。恰逢夏末的雨季,在一个昏沉的午后,因为兴趣的使然,也顾不了压在头上的乌云,就朝书店出发了。走到马路的转角,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看到在对面的骑楼街下,有一位老奶奶正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的墙壁,身旁是一张叠得整齐的麻布袋,上面零散地摆放着五六盒装放得整齐的白兰花。白兰花的清香,借助飘忽不定的和风,穿透马路,扑面而来,使得我因天气渲染得忧郁的心情,得到了一阵快乐的释然。待绿灯过后,在老奶奶的手上买过一盒白兰花,便匆匆离去,那会儿的我,还真是不善言辞。刚到书店不一会儿,外面便下起了雨,瓢泼大雨。在书店二楼临街的窗户看着外面被冲刷得模糊雨景,耳边传来的,是书店播放的爵士音乐;身上飘散的,是白兰花隐约的清香;而心里想的,是希望掉到地上溅开的水花,不要打湿了刚才的老奶奶,希望她一切安好。

雨后的路边,湿润的树叶上夹带着芳土的味道

时间回到沉重的,春季的五月雨,正在为祖国的大地而哭泣,举国上下无一不为汶川的地震而哀悼。我们那个年代放学回家就守候着某电视台的追漫一族,因此失去了几乎 的乐趣。因为初中校址的关系,恩宁路附近的一带,成了我们最熟悉不过的地方。正值青春的我们,追求叛逆与自我,加上不良文化的传播,因此与地下的机室结下了缘份。五月,此般“寂静”的时刻,我们唯有在机室消磨时光,寻找似乎是生活中 剩下的乐趣。但快乐总有尽头,离开机室的时候,推开厚重的木门,外面一阵凶猛的雨声便洗耳袭来。勇敢可谓年少 的代名词!我和好友冒着大雨,在西关复杂的街巷里穿梭、狂奔,风雨同路。风中夹杂着豆大的雨水,把树叶从枝头上无情地刮了下来。沿途的街巷、马路边,还有骑楼底下,随处可见被吹翻在地上的树叶,大的、小的,*的、绿的,很是好看。地上的树叶经过雨水的冲刷,散发出一种泥土特有的土腥味,那个味道,与那位曾一起淋过雨的好友在时隔多年的最近聊天回忆起来,是出乎意料地一致认为是芳香。而这阵芳香,是西关的雨特有的味道,更是我与好友之间的专属回忆。

午后的海味市场,不起眼的干货正四溢着甘香

六 路北侧的骑楼带,是西关颇有名气的海味干货市场。小时候,爷爷很喜欢在午后带着我散步至沙面。从西关的中心出发,一直到珠江边上的沙面,这条海味干货的批发街,是那时候的必经之路。后来爷爷老了,走不动了,也不能跟我一起出去了...渐渐地,在这条路上,变成了我一个人的漫步,再到现在我骑着自行车的穿梭。这十几年之间,这里的海味和干货的味道,可谓陪伴和见证着我的长大与成长。印象特别深刻的,莫过于瑶柱、蚝豉还有冬菇,跟其他的干货不同,它们散发出来,更多的是一种甘香和清甜的味道。在身心经历了很多很多的现在,仍旧不变的,依然是那股甘香!每次漫步在六 路,每当嗅到那股来自干货的甘香,记忆都仿佛一下子把我拉回了小时候,爷爷拖着我的小手,路过一袋又一袋诱人、金*的海味和干货....

夜阑的街角深处,人家的窗户隐约传来中药的甘涩

对于中药感觉,很多人都会想到入口的一瞬,在舌头的两侧无限蔓延的酸苦味蕾。但相比起舌头的触感,似乎我对中药熬制成汤之后,飘散在空气中那药材和甘草熟透了的味道,更为在意。家里偏好中医,加上离家不远的地方有西关国医馆的缘故,使得我每一次头晕发烧,都免不了挨上两剂“苦茶”。记得在小学时期,有几次发烧特别严重,专门从学校请假出来,然后到国医馆就医。每次在等待的过程中,总喜欢站在距离药师哥哥最近的地方,在他打开墙上的药柜,把药拿出来的时候,药材和甘草的味道便随即飘散出来,比起海味的轻盈,药材的味道里,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感觉。回到家后,父母把中药熬好,把它端到我面前,漆黑的药汤散发出来的甘涩,除了药材和甘草特有的味道之外,剩下的,全是父母对我的关怀与爱,所以深沉、不见底,也始终难忘。今晚夜深回家,很偶然地,从邻家窗户的缝里传来了中药的味道,很庆幸,时间能让我与它相遇。嗅觉把属于遥远的过去的记忆,在我心底深处唤醒,要不然,我还真记不起这股深沉的味道背后,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 ,还有祝我邻居的病情,能早日得以康复。对于值得被保留的东西,我常说:“记忆有赖于载体的完整而存在”,于物质而言,这是恒久不变的真理。而味道和气息,它们是短暂的、瞬间的,稍逊即逝。在如此珍贵的记忆片段面前,我决定要用自己的方法,把它留住,留在我的身边。而在我看来,白兰花的清香、树叶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土腥、海味干货的甘香,还有中药药汤的甘涩,仿佛是唤醒记忆的灵丹、是记忆实现穿越的引子。今晚,就让味道牵引着我,来一场别致的时光旅行。特别感谢:上文提及到曾一起风雨同路的好友阿灏,对本文的创作,有过愉快的讨论。                思是思思思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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