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正宗广州味道

在纽西兰写广州往事,往往会有时空倒错置换的诡异,写着写着,*灵就回到了那个五羊古城,游荡在西关的横街窄巷里,还伴着清脆的屐声,伴着趟拢后面飘来依呀之南音。甚至重又感觉到那一股教人皮肤蒙着粘液似的湿热,永远都使你盼望来一场豪雨,涤尘驱暑,曾记得这雨当年也是说来就来的,哗啦哗啦洒它一通,“过云雨”来也快,去亦急,教空气中弥漫着白兰花馥香。遇上“回南”季节,有了年头的西关人家的阶砖地,也散发出特殊的霉气,我每每觉得这气味是门角落神主牌上先人所留落的,除却妾侍娇躯上涂抹的水粉,也有开裆裤内流出的便溺,也有伏案苦读挥笔的墨香。

对一些清得未很彻底的东西,广州人称之为“老泥”,可指积淀之尘垢,也可以代表一种无法取替的历史余烬。这种“老泥”孩童时自己身上也有,还学济公捽老泥搓成小黑球。但到了欧成记老店的木枱面上,它就是集生抽辣酱甜面酱砚水汤汁之大成的一层,企堂每来用那块咸菜般的抹布清理,带走许多却也留下一点,就顽强附在原本光可鉴人的台面上,藏在板隙木缝的中间,再与师傅“渌面”的水蒸气、诱人的肉酱味混杂在一起,久而久之成了一股气味。

只有在那里成长,才能记得这股气味,所谓广州的记忆,离开了这些基本的感觉,就会显得苍白空泛。

欣见近年有沈宏非君,在大陆不遣余力推介南粤美食,涉古论今,旁征博引,可见其苦心一片。沈君自述一九八零年是他的广州元年,那一年他才来寻找广州风味。一九八零年广州是一种甚么境况,如今上了五十岁的广州人都会记忆犹新。这座曾经是歌舞升平丰足富硕的城市,从五十年代末就开始经历所谓“困难时期”的饥馑,百业凋零﹔六十年代中文革狂潮,更是抄家游斗,两派火并,不得安生。整个城市的节奏与情调,甚至基本生活的安宁都遭到了彻底的破坏与摧残。随着一大批文人雅士儒商学者的被整,一大批书画名瓷、建筑文物的被毁,与物质生活匮乏相随的精神生活贫瘠,她传统文化的根柢,几十年间也受到了被斩断挖除的重创 ,奄奄一息。

广州人的心灵与肉体一直被折腾了足足几十年,才在“四人帮”一网成擒后惊*乍定,稍得喘息。沈宏非南来,一个连“馄饨”与“云吞”都未分辨得出的年轻外江佬,要寻回广州正宗,谈何容易?

沈君以讲饮讲食为主,他将广州 与传统风味的式微凋零,首先归咎于人们味蕾的喜新厌旧,次之归咎于市场经济。将几个典故反复组合,卖弄文字技巧,讲来讲去,就是没有提到整个*治与社会背景对广州文化的影响。

这好比只讲一株奇葩死了,哀叹她死的原因是欣赏者移情别恋,是另有新欢。而不去深究导致这株世间奇珍夭亡的根本因素﹕气候与土壤的变化。

更不堪的是当下沈宏非俨然成了广州美食的专家,用他的一知半解轻佻地对我们的美食评头品足,而一些人也把浅薄当作权威予以采信和追捧。对近三十年来被扭曲得完全变了形的广州文化,予以肯定的正名,将她再一次扭曲。使我们的后代﹕许多年轻的广州人,误以为八十年代以后的广州便是原汁原味的广州,这是很遗憾的。

广州西关并非仅出肠粉和艇仔粥,除了美食,西关还是人文荟萃之地,学堂林立,雅士如云,只惜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后代惜墨如金,对广州人历年衣食住行及生活习俗,只为我们留下极少的翔实记载,否则他们的文字,定会给我们活画出一个更真实更原味的广州。

如果再不摆脱讨厌的*治条条框框,去民间作认真的搜寻与整理,原汁原味的广州恐怕就此消失了。希望真正珍视南粤文化的朋友们,都把自己的经历和记忆,从长辈得知的轶事趣闻,一点一滴记下来。

否则,我等只能容忍沈宏非这些不是广州人的人来写广州人,听任他胡乱瞎编甚么﹕“不幸的是,广州的 通常比外省的死得早些、惨些,这可能与广州人的禀性有关。”

广州的 死得快,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光顶着一块金字招牌,做出来的东西有名无实。不仅是泡制的师傅手势问题,还有材质及调味品的问题,空气、水与土都污染了,大胆妄为地往里面掺假添加致命化学物质,经营者与泡制者本身并不识何为美食,没有美食的讲究,缺乏白云珠水的情趣陶冶,你还可以指望保持正宗原味吗?

粗糙、擅忘、牛嚼牡丹、指鹿为马,讲大话当食生菜,是某些人的禀性,但与广州人无关,请勿混为一谈。

(照片由陈莉拍摄)

读本号文章,品广州往事:

西关的卖武佬

老西关街巷相骂

心系沙面岛

闲话“蛇王满”

南太井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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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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