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少豪车在*浦江两岸“狂轰滥炸”（品牌活动），苦于找不到相关的历史和文化勾连时，捷豹路虎却熟视无睹自己的资源，忙于吆喝卖车，深陷“没文化”的诟病，问题不断的追问。在老上海，当你提到自来水、煤气灯、洒水车，提到工部局、巡捕房、万国商团，提到康白渡、银行、保险、赛马，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会提到英国人。无论是器物层面、制度层面，还是精神层面，近代上海所受西方文化影响，均以英国为最。

还没进入六月，上海已进入梅雨季节。这种提前对于久居上海的人来说是最“难熬”日子。闷热、潮湿、黏糊、不利爽，用上海话说“潮唧唧”、“湿漉漉”。但在文人笔下，却有着别一样的感觉和诗意，比如戴望舒的《雨巷》，舞蹈《江南雨》等。在这样的季节里，如果留心街景的变化还能闻到栀子花和茉莉花的香味，在地铁和商场里看到头发花白的老太坐在矮凳上摆卖白兰花。

这是个令人烦躁又情绪化的季节，但也是充满诗意又怀旧的时候。不论怎样，烟雨朦胧，水滴屋檐，满世界的湿淋淋，对于上海这座城市来说，就是一幅水彩画。有人曾用巨资买下一副“布达佩斯雨中街景”的水彩画收藏。我对他说，上海也有这样的街景为何画不出这样的意境？他说，这不是技法问题，而是底蕴不够。

站在29层外滩英迪格酒店露台上与马可皓观赏雨幕中的浦江夜景。这位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感到新鲜和好奇。他说，“我喜欢上海这座城市。”我说，你喜欢它什么？他不加思索地回答，我喜欢它的活力。

凡是老外来上海都有这样的感觉。这是在其他国家看不到的风景，而且是变化着的，令你眼花缭乱的惊艳。美国通用公司原总裁瓦格纳就说过，这里（指浦东）的变化是一天一个样，通用在中国的战略就是速度战略。在世纪之交的年，上海金茂大厦刚落成不久，华尔街风险投资家吉姆·罗杰斯带着女朋友驾驶着奔驰赞助的越野车来沪引起轰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放言，上海是全球 的投资地方，现在把垃圾股购进日后就等着发财。记得当时他背靠*浦江说这话的神态近乎演说，而听者却无动于衷，以为是在说疯话。事实证明他没说错，与瓦格纳的判断如出一辙。

新世纪十年，不少上海人在股市中发了财，上海通用乘势发迹，浦东也由此崛起，变得妩媚而亮丽起来，改变了昔日的荒凉和暗淡，地价暴炒，纷纷以居住浦东为新贵或时尚。而这位金融大鳄也在中国开始发财，靠三寸不烂之舌红遍大江南北，活跃在中国的财经界。于是，上海成了“新冒险家的乐园”。正如法国学者*·克莱尔·白洁尔在《另一个中国：至年的上海》这本书中所描述的那样：“一个受西方激励，并使其成为西方象征的发展模式”再次呈现。历史开始轮回。

显然，马可皓并不完全了解上海。只是被今天的繁华景色和灯红酒绿迷花了眼。这位曾在比利时雷克萨斯干了21年，后又在德国现代干了5年的英国人，对于东方了解就像熊月之在《上海的英国文化地图》序言中所说的那样，“在不少英美侨民心目中，上海是一个新世界，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是一个用以施展才能的地方，所以，在19世纪后期到20世纪30年代，‘到上海淘金去’是许多西方青年的美好理想。”

他问我，你怎么看捷豹？还有与路虎的广告露出？兜了很大的圈子，这位负责路虎销售执行副总裁关心起捷豹起来。我说捷豹被市场接受需要时间，就像路虎一开始也没有火起来，曾经被冷淡过，需要体验和圈子传播，即便是现在好卖与营销其实关系并不大，倒是与SUV大盘整体火爆有关。马也许并不满意我的回答，但他意识到在上海这座城市做影响力不会错，就像忌讳“国产”那样，把款路虎极光上海媒体试驾改称“新耀征城”，异化为一种营销，或叫体验式营销，贪图的不就是“崇洋迷外”的心理效应？

相对于ABB，捷豹路虎是后来者。其经历大致是，先卖车后合资，动作一次比一次大，也想显山露水，不敢寂寞，相较于二流三流豪车品牌，路虎还算争气，赶上了SUV风口，以专业自居，赢得土豪青睐，有类似于宝马的运气，不过还是属于停留在卖产品的层面，迄今为止都未曾见有建树的品牌营销的手笔。捷豹的落寞就是不争的事实。从经验来看，还需要等风来。我对马说，捷豹的特点并非像“运动的美学”所强调的那样，没必要在硬件上与ABB比“肌肉”，而是要在软件上比“优雅”。

回到本文开头，上海的惊艳也被人看作是“魔都”，有“车轮上的魔都”解析在此就不赘述了。相对于欧洲名城上海显得时尚年轻，丰田英二在他的回忆录中曾经说过，上海在20世纪初的繁华超过东京，使他曾经迷恋过。不过也有人把上海的艳丽比喻为“口红”，发展过快，需要沉淀。就在我们酒店的所在地，十多年前还是十六铺客运码头，它是见证上海百年变迁的活化石。官方资料记载：建于年（清同治元年）。初名“金利源码头”，嗣后曾改名为“南栈码头”、“罗斯福码头”、“招商局第三码头”，年改为现名。

当然我把这些历史告诉给马时，想提示选择在这家酒店是有历史的。言下之意，试驾的意义也许并不是在试驾上，而是了解上海的海派文化，以及这座城市与英国的文化有关。令人失望的是，提供给媒体的资料中全都是产品和技术，没有品牌文化，也没有与上海的历史。或许还没有顾及到这一点。

研究资料显示，“在相当长时期里，英国人是上海外国人的 ，也是上海外国人的主体部分。”马可皓伸出小手指姆打比方说，想不到我们这么小（英国）的国家曾在上海的历史上留下过不小的足迹。

是的。这就是历史。当不少豪车在*浦江两岸“狂轰滥炸”（品牌活动），苦于找不到相关的历史和文化勾连时，捷豹路虎却熟视无睹自己的资源，忙于吆喝卖车，深陷“没文化”的诟病，问题不断的追问。在老上海，当你提到自来水、煤气灯、洒水车，提到工部局、巡捕房、万国商团，提到康白渡、银行、保险、赛马，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会提到英国人。无论是器物层面、制度层面，还是精神层面，近代上海所受西方文化影响，均以英国为最。

这些捷豹路虎知道吗？马可皓了解吗？

我想，没有人文和历史及文化支撑的媒体试驾，对路虎极光而言除了在上海招摇过市之外，融入不了这座城市，也就谈不上“新耀征城”，这就连路演都不如了。这就像*浦江早已不见“迢迢申浦，商贾云集，海艘大小以万计”，只剩下飘落的一条没有涟漪的观光带那样，失去了江*，滤去了昔日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的喧嚣和生动的活力，是那样的苍白，毫无生气。

年5月26日

采访于外滩英迪格酒店

汽车研究院执行院长颜光明